“娘,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。”我站在破旧的堂屋里,看着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妇人。
她正抱着我那几件打了补丁的衣裳,脸上的表情像是我欠了她几百斤粮食。“你个赔钱货,还想分家?你爹娘养你这么大,你就这么狼心狗肺?”
我摸了摸腰间那块烫手的玉佩,这是我醒来后发现的唯一异物。三天前我还是个996的社畜,睁眼就成了这个叫林秋月的受气包。记忆告诉我,这个家有多荒唐——二十三岁了还要给弟弟妹妹们当牛做马,挣的工分全被拿去补贴小叔子娶媳妇。
“分。”我吐出这个字,清脆得像敲碎了一块冰。
01
我叫林秋月,至少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这个名字。
醒来的第一天,我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搞清楚状况。这是1980年的春天,青山县柳树村,一个连电都不通的穷山沟。原主是林家的长女,上面没有哥哥,下面拖着三个弟弟两个妹妹,标准的扶弟魔预备役。
林家的院子不大,三间土坯房围成个凹字形。我住的那间连窗户都没有,逢着下雨天,屋里能养鱼。林母王翠花是个泼辣货,林父林大山则是个面团子,家里大小事务都是王翠花说了算。
展开剩余96%“秋月,去把猪食端出来。”王翠花的嗓门能传三里地。
我正蹲在院子角落里琢磨那块玉佩。这东西温润如玉,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,贴着皮肤会发热。我试着用意念沟通它,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声音:“空间已激活,宿主可随时进入。”
空间?我心里一动,眼前景象骤然变化。
这是个约莫十亩大小的地方,土地黑得发亮,旁边还有口水井,井水清澈见底。角落里堆着些农具,还有几袋子不知道从哪来的种子。我蹲下抓了把土,松软得像发糕,这要是种地,产量能翻好几番。
“林秋月!你聋了?”王翠花的骂声把我拉回现实。
我收了空间,慢吞吞站起来。“娘,我想跟你说件事。”
“说什么说,赶紧干活去!”王翠花挥着手里的笤帚,像赶鸡似的。
“我要分家。”我说得很平静。
院子里突然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梢的声音。王翠花瞪大眼睛,那双三角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。林大山从屋里探出头,嘴里叼着的旱烟袋差点掉地上。
“你说啥?”王翠花反应过来,声音拔高了八度。
“我说,我要分家。”我重复了一遍,字字清晰。
王翠花扑过来就要打我,被我侧身躲开。这具身体虽然瘦弱,但我前世好歹练过几年散打,对付个农村妇女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“你个赔钱货反了天了!”王翠花气得脸都绿了,“你爹娘养你这么大,你就这么报答的?”
“养我?”我冷笑,“我从八岁就开始下地干活,挣的工分全交给家里。这些年我吃过几顿饱饭?穿过几件新衣裳?前年我生病,你说没钱看病,转头就给林小宝买了双新鞋。”
林小宝是我最小的弟弟,今年七岁,被宠得无法无天。
“那是你弟弟!”王翠花理直气壮。
“对,是弟弟。”我点点头,“所以我这个姐姐就该一辈子当牛做马?娘,我今年二十三了,村里同龄的姑娘孩子都会打酱油了,你还让我在家做老妈子。”
这话戳中了王翠花的痛处。她张了张嘴,半天没说出话来。
林大山这时候走过来,难得地硬气了一回。“秋月,你这是要气死你娘啊。家里就这个条件,你是老大,总得让着弟弟妹妹。”
“让到什么时候?”我问,“让到我三十岁?四十岁?还是让到我死?”
“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!”林大山也急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里的火气。“爹,娘,我不是要跟你们断绝关系。我就是想单独过,自己挣自己吃。以后逢年过节该尽的孝道我一样不落,但我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。”
王翠花还想说什么,院门突然被推开了。
02
进来的是村长李大树,五十多岁,黑瘦黑瘦的,一双眼睛却很精明。他身后跟着几个村里的老人,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“听说林家要分家?”李大树开门见山。
农村就这点不好,有点风吹草动全村都知道。我也不藏着掖着,直接点头。“是,我想分家单过。”
“你一个姑娘家,分什么家?”一个老头说话了,是村里的老秀才,叫张文斋。
“女子也是人,为什么不能分家?”我反问。
张文斋被噎了一下,摇摇头不再说话。
李大树倒是个明白人,他看看我,又看看林家二老,叹了口气。“秋月啊,你真想好了?一个姑娘家单过,可不容易。”
“想好了。”我说得斩钉截铁。
“那行。”李大树点点头,“按规矩,分家得把家产分清楚。林家这三间房,还有那五亩地,怎么分?”
王翠花立马跳起来。“凭什么给她分?她一个赔钱货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!”
“她还没嫁呢。”李大树说,“而且这些年秋月挣的工分也不少,总不能白干吧?”
这话说到点子上了。在场的几个老人都点头,他们虽然重男轻女,但也讲理。
“我不要房子,也不要地。”我说,“我就要那间柴房,还有两分自留地。其他的都留给家里。”
这话一出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柴房就是我现在住的那间破屋子,两分自留地连种菜都不够,这要求简直低到尘埃里。
“秋月,你糊涂啊!”李大树都替我着急,“你这是要饿死自己?”
“不会的。”我笑了笑,“我有手有脚,饿不死。”
王翠花本来还想闹,听我这么说,立马改了口风。“行行行,就依你!但是以后你别想再回来要钱要粮!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我说。
李大树让人拿来纸笔,当场写了分家协议。我和林大山都按了手印,算是把这事定下来了。
送走了村长他们,王翠花立马变了脸。“你个赔钱货,现在满意了?看你以后怎么活!”
我没理她,转身回了柴房。
这间破屋子真的很破,墙上有好几个洞,地上铺着些稻草,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。但这是我自己的地方,想想就觉得痛快。
我关上门,再次进入空间。
这次我仔细查看了一遍,发现空间里不止有地和水井,角落还有个小木屋。木屋里堆着些日用品,油盐酱醋,锅碗瓢盆,甚至还有几床被褥。最让我惊喜的是,居然还有一袋子大米,一袋子白面,足够我吃一个月的。
“这是新手大礼包?”我嘀咕着。
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:“空间出产的作物生长速度是外界的十倍,品质也更好。宿主可以利用空间发家致富。”
发家致富?我摸着下巴琢磨起来。
现在是1980年,改革开放刚开始,很多政策还没放开。但我记得,再过两年就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到那时候只要肯干,就能过上好日子。
我得好好计划一下。
03
第二天一早,我就扛着锄头去了自留地。
那两分地在村子边上,靠着山脚,土质不算好,还有很多石头。村里人都说这块地没用,种啥啥不长。但我心里有数,有空间在,这点问题不算啥。
我先把地里的石头清理出来,堆在一边。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些黑土,掺在地里。这活干起来很累,我这具身体又瘦弱,干了一上午就累得直不起腰。
“哟,这不是林家大姑娘吗?怎么,分了家就来种地啦?”
一个尖酸的声音传来,我抬头看,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刘婶子。她站在地头,手里拎着个篮子,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。
“是啊,种地。”我擦擦汗,没搭理她。
“就你这小身板,能种出啥来?”刘婶子撇撇嘴,“我看你还是回家跟你娘认个错,这日子没法过的。”
“那就不劳您费心了。”我说。
刘婶子碰了个软钉子,讪讪地走了。但我知道,这事很快就会传遍全村。
果然,没过几天,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。有人同情,有人幸灾乐祸,还有人觉得我疯了。但我不在乎,我只管埋头干活。
那两分地被我整得平平整整,我从空间里取出些菜种子,撒在地里。这些种子是空间自带的,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,但既然空间给了,肯定不会差。
种完菜,我又开始修房子。
那间柴房实在太破了,我得把墙上的洞补上,再把屋顶的茅草换一换。这活更累,我一个人干了整整三天,才算勉强把房子弄得能住人。
干活的时候,经常有村里的孩子跑来看热闹。他们站在远处指指点点,还有人朝我扔石子。我知道是谁指使的,无非是王翠花那几个儿子女儿。
“林秋月,你个赔钱货!”林小宝站在远处喊,“我娘说你不孝,要遭报应的!”
我放下手里的活,走过去。
林小宝看我走过来,吓得转身就跑。我也没追,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:“回去告诉你娘,我林秋月从今天起跟林家再无瓜葛。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,但要是再来找我麻烦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这话传回去,王翠花气得三天没吃下饭。但她也知道,我现在是真的豁出去了,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。
就这样,我安安稳稳地过了半个月。
04
半个月后,地里的菜长出来了。
我去地里一看,差点惊掉下巴。那些菜苗绿油油的,长得比别人家的快了一倍不止。尤其是那几垄小白菜,已经有巴掌大了,再过十天就能吃。
“这也太神奇了。”我蹲在地里,忍不住感叹。
空间出产的种子果然不一般,不仅长得快,而且看起来特别水灵。我掐了片叶子尝了尝,又脆又甜,比我前世吃过的有机蔬菜还好。
“要是拿去卖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我心里盘算着。
但现在政策还没完全放开,私下买卖要小心点。我得找个靠谱的门路。
正想着,地头来了个人。
那人四十来岁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,脚上是双解放鞋。他站在地头看了半天,突然开口:“姑娘,你这菜长得真好。”
我抬头看他,觉得有些眼熟。想了想,这人好像是镇上供销社的采购员,姓赵,叫赵建国。
“赵叔,您怎么来了?”我站起来拍拍手。
“路过,路过。”赵建国笑呵呵地说,“听说林家分家了,我还不信,没想到是真的。”
“是真的。”我也不瞒他。
赵建国又看了看地里的菜,眼睛亮了亮。“姑娘,你这菜要是长好了,能不能卖给我?”
“卖给您?”我心里一动,“赵叔,现在能私下买卖吗?”
“嗨,只要不声张,谁管得着?”赵建国压低声音,“我跟你说实话,现在镇上的人都想吃点好菜,供销社那点货根本不够卖。你要是有好货,我保证给你个好价钱。”
这正是我想要的。
“行,等菜长好了,我给您送去。”我痛快地答应了。
赵建国很满意,临走前还留了供销社的地址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盘算起来。有了这个门路,以后空间里的东西就有地方卖了。不过得小心点,现在风声还紧,万一被人抓住把柄,麻烦就大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更加小心。白天我在外面的地里干活,晚上就躲在空间里种菜。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,外面过一天,里面能过十天。我种了各种蔬菜,还试着种了些粮食。
一个月后,外面地里的菜成熟了。
我挑了个大早,割了两筐小白菜,挑着去了镇上。赵建国看到我的菜,眼睛都直了。
“好菜,真是好菜!”他拿起一棵白菜仔细看,“这菜水灵灵的,比供销社的强多了。姑娘,你这菜怎么卖?”
“您看着给吧。”我说。
赵建国想了想,伸出三根手指。“三毛一斤,怎么样?”
三毛一斤已经很高了,供销社的菜才一毛五。我点点头,成交。
两筐菜一共五十斤,赵建国给了我十五块钱。这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,一个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来块。
拿着钱,我心里踏实多了。
05
有了第一笔收入,我的日子好过多了。
我去供销社买了些布料,给自己做了两身新衣裳。又买了些油盐酱醋,还有一袋子大米。这些东西拎回村里,引来不少人的侧目。
“林秋月发财了?”有人小声议论。
“肯定是卖菜挣的。”
“她那两分地能长出啥好菜?”
议论归议论,但没人敢当面说什么。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,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。
王翠花听说我挣了钱,又跑来闹了一次。她站在我门口骂骂咧咧,说我不孝,说我发财了也不知道孝敬父母。
我听了一会儿,实在烦了,开门出来。
“娘,当初是你说的,分家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。”我冷冷地看着她,“现在我过得好了,你又来找我,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是你娘!”王翠花理直气壮。
“对,你是我娘。”我点点头,“所以我每个月会给你五斤粮食,算是孝敬。但除此之外,你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。”
“五斤粮食?你打发要饭的呢!”王翠花气得跳脚。
“爱要不要。”我转身回了屋,砰地一声关上门。
王翠花在外面骂了半天,见我不出来,只好悻悻地走了。
从那以后,她再也没来找过我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到了秋天。
我的菜越种越好,赵建国隔三差五就来收一次。我每次都只给他一部分,剩下的留着自己吃。空间里的菜多得吃不完,我就拿出来腌成咸菜,或者晒成干菜,留着冬天吃。
村里人看我过得越来越好,眼红的不少,但也有人开始向我请教种菜的法子。我也不藏私,把一些基本的方法教给他们。但空间的事我肯定不会说,那是我的秘密。
有一天,李大树找到我。
“秋月啊,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。”他搓着手,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村长,您说。”我给他倒了杯水。
“是这样的。”李大树喝了口水,“你种菜种得好,村里人都看在眼里。我寻思着,能不能让你教教大家,带着大家一起致富?”
我愣了一下,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。
“村长,我就是瞎种,哪有什么本事?”我谦虚地说。
“别谦虚了。”李大树摆摆手,“你那两分地,产量比别人五分地还高。这要是没本事,我这村长也白当了。”
他这么一说,我倒不好推辞了。
“行,我可以教大家。”我想了想,“但有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教大家种菜,但卖菜的门路得我来找。”我说,“挣了钱,我抽一成作为辛苦费。”
这个条件不算过分,李大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
06
从那以后,我成了村里的技术员锚鱼交流群。
我把一些基本的种菜方法教给大家,比如怎么施肥,怎么浇水,怎么防虫。这些都是我前世在网上学的,虽然不算高深,但对这个年代的农民来说已经够用了。
村里人学得很认真,没过多久,大家的菜都长得比以前好了。我又找到赵建国,跟他谈了个合作。他负责收购村里的菜,我负责把关质量。
这样一来,村里人都有了额外收入,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。
但树大招风,我这边刚有点起色,麻烦就来了。
那天我正在地里干活,突然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。他们说是县里的工作组,要调查我私下买卖的事。
我心里一沉,知道有人告状了。
“同志,我没有私下买卖。”我解释道,“我只是把自己种的菜卖给供销社,这不违法吧?”
“卖给供销社?”领头的人皱着眉,“你有证明吗?”
“有。”我从兜里掏出赵建国给我写的收据。
那人看了看收据,又看了看我,半天没说话。
最后他们查了一圈,没查出什么问题,只好走了。但临走前,领头的人警告我:“以后小心点,别让人抓住把柄。”
我知道这是善意的提醒,连忙道谢。
送走了工作组,我去找李大树。
“村长,是谁告的状?”我开门见山。
李大树叹了口气。“还能有谁?你那个后娘呗。”
我冷笑一声,果然是她。
“村长,我想请您帮个忙。”我说。
“你说。”
“我想承包村里的荒山。”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。
村子后面有座荒山,几十年没人管,长满了杂草。我想把那座山承包下来,种果树。有空间在,果树肯定能长得好,到时候卖水果,收入比卖菜高多了。
李大树听了我的计划,眼睛都亮了。
“好主意!”他拍着大腿,“这事我支持!”
承包荒山的事很快定下来了,我花了五十块钱,承包了二十年。
拿到承包合同的那天,我站在山脚下,看着满山的荒草,心里豪情万丈。这座山,就是我翻身的资本。
我从空间里取出果树苗,一棵一棵地种在山上。苹果树,梨树,桃树,各种果树都有。我每天天不亮就上山,天黑才回来,累得腰都直不起来。
但我不觉得苦,因为我知道,只要熬过这段时间,好日子就来了。
一个月后,果树都活了,而且长得出奇的快。我估计,再过半年就能挂果。
就在这时,王翠花又来闹了。
她带着林家一大家子人,堵在我门口。“林秋月,你个白眼狼!你承包荒山挣大钱,也不知道帮帮你弟弟妹妹!”
我看着她,突然笑了。
“娘,你还记得当初说的话吗?”我慢慢地说,“你说分家以后,我的事不用你管。现在我过得好了,你又来找我。你觉得,我会理你吗?”
王翠花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告诉你,从今天起,我林秋月跟林家再无关系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,但别来烦我。否则……”
我没说完,但那个眼神,让王翠花打了个寒颤。
她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,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看着他们的背影,我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新的生活,才刚刚开始。
07
王翠花那次闹过之后,彻底消停了。
我听说,林家最近日子不好过。林大山干活时摔断了腿,在家躺了两个月,家里的顶梁柱倒了。几个弟弟妹妹还小,挣不了几个工分,王翠花一个人撑着,累得够呛。
有人劝她来找我帮忙,但她死活不肯。大概是觉得丢不起那个人。
我也没主动去看他们。不是我冷血,而是我知道,有些关系,一旦断了,就很难再续上。与其藕断丝连,不如干脆利落。
山上的果树长得很快,到了第二年春天,居然真的开花了。
那天我上山查看,看到满山的花,白的粉的红的,像云霞一样铺开。我站在山顶,看着脚下的村庄,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。
“这就是我的天地。”我喃喃自语。
花开过后,就是挂果。我每天都去山上转一圈,看着那些小小的果子一天天长大,心里比谁都高兴。
到了秋天,果子成熟了。
我摘了一筐苹果,挑去镇上。赵建国一看,眼睛都直了。
“这苹果,这个头,这个色!”他拿起一个苹果,翻来覆去地看,“秋月,你这是怎么种的?”
“用心种的。”我笑着说。
赵建国咬了一口,顿时瞪大了眼睛。“甜!真甜!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苹果!”
他当场拍板,要收购我所有的苹果。价格也给得很高,五毛钱一斤。
我算了算,山上的果树能产一万斤苹果,五毛一斤就是五千块钱。这在1982年,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但我没有全卖给他。我留了一部分,准备拿去县城卖。
县城离村子有五十里地,我借了辆板车,装了满满一车苹果,天不亮就出发了。
到了县城,我找了个热闹的地方,把苹果摆出来。
“卖苹果喽!又大又甜的苹果!”我扯着嗓子喊。
很快就有人围过来。
“这苹果多少钱?”一个中年妇女问。
“六毛一斤。”我说。
“这么贵?”那妇女嫌贵,转身要走。
“大姐,您先尝尝。”我切了一块苹果递过去。
妇女咬了一口,眼睛一亮。“咦,真甜!”
“是吧?”我笑着说,“我这苹果都是自己种的,不打农药,不施化肥,纯天然的。”
妇女犹豫了一下,最终买了五斤。
有了第一个顾客,后面就好办了。我让每个人都先尝一尝,尝过的人基本都会买。不到中午,一车苹果就卖光了。
我数了数钱,整整三百块。
拿着这些钱,我心里美滋滋的。
08
有了第一年的成功,我更有信心了。
第二年,我又在山上种了一批果树,还养了一些鸡鸭。空间里的粮食多得吃不完,正好拿来喂它们。
这些鸡鸭吃了空间里的粮食,长得特别快,肉质也特别好。我拿去镇上卖,很快就成了抢手货。
村里人看我越来越富,眼红的人更多了。但也有人找到我,想跟我学。
我也不藏私,把养鸡养鸭的方法教给他们。但空间的事我肯定不说,那是我的底牌。
就这样,我的名气越来越大。县里的报纸还专门报道了我,说我是“新时代的创业典范”。
有了名气,麻烦也来了。
有一天,来了几个城里人,说要投资我的果园。他们开出的条件很诱人,说可以帮我把果子卖到全国各地,但要占我果园的一半股份。
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
“为什么?”那些人不解,“我们可以帮你做大做强。”
“因为这是我的果园。”我说,“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。”
那些人走后,李大树找到我。
“秋月,你是不是太倔了?”他劝我,“人家可是城里人,有钱有路子,你跟他们合作,对你只有好处。”
“村长,我明白您的意思。”我说,“但我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,拱手让给别人。”
李大树叹了口气,不再劝我。
但我知道,这事没完。
果然,没过多久,那些人又来了。这次他们带来了县里的领导,说是要“指导”我的工作。
我接待了他们,客客气气地介绍了果园的情况。但对于合作的事,我依然拒绝。
“林秋月同志,你要明白,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。”县领导语重心长地说,“只有走集体化的道路,才能做大做强。”
“领导,我明白您的意思。”我说,“但我觉得,现在这样挺好的。我自己种,自己卖,自己挣钱,心里踏实。”
县领导还想说什么,被旁边的人拉住了。
他们走后,我知道,这事算是过去了。
但我也明白,树大招风,我得更加小心才行。
09
1985年,我的果园已经初具规模了。
山上种满了果树,山下养着几百只鸡鸭,还有一片菜地。我雇了几个村里的妇女帮忙,每个月给她们发工资。
这在当时可是新鲜事,村里人都说我是“女老板”。
我也确实挣了不少钱。这几年下来,我攒了一万多块钱,在村里算是首富了。
但我没有飘。我知道,这点成绩不算什么,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。
那年秋天,我去县城办事,碰到了一个人。
那人三十来岁,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,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看起来很有派头。他站在我的苹果摊前,拿起一个苹果看了看。
“这苹果不错。”他说。
“谢谢。”我笑着说。
“你是果园的主人?”他问。
“是的。”
他递给我一张名片。“我叫周明远,是省城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。我对你的苹果很感兴趣,不知道能不能谈谈合作?”
我接过名片,看了看。
“周经理,您想怎么合作?”我问。
“很简单。”周明远说,“我负责销售,你负责供货。利润五五分成。”
五五分成?我心里盘算了一下,这个条件还算公道。
“周经理,我能问个问题吗?”我说。
“你说。”
“您为什么选择我?”我问,“县里种苹果的人不少,为什么偏偏找我?”
周明远笑了。“因为你的苹果最好。”
他这话说得很真诚,我信了。
“好,我跟您合作。”我说,“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要保留果园的所有权。”我说,“您只负责销售,不能插手果园的管理。”
周明远想了想,点点头。“可以。”
就这样,我跟周明远签了合同。
从那以后,我的苹果销往了全国各地。周明远很有能力,他帮我打开了很多销路,我的收入也翻了好几番。
到了1987年,我已经是县里有名的万元户了。
10
有钱了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盖房子。
我在村口买了块地,盖了一栋两层的小楼。红砖青瓦,还装了玻璃窗,在村里算是最气派的房子了。
搬进新房那天,村里人都来看热闹。他们站在门口,啧啧称奇。
“秋月真有本事!”
“人家现在是万元户,能不气派吗?”
“要是我也有她那本事就好了。”
我站在门口,看着这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,心里五味杂陈。
李大树代表村委会送来了一块匾,上面写着“勤劳致富”四个大字。
“秋月,你是咱们村的骄傲!”他笑呵呵地说。
我接过匾,心里暖暖的。
搬家那天,我特意去了一趟林家。
林家的院子还是那么破旧,甚至比以前更破了。王翠花坐在院子里,头发已经花白,背也驼了。
她看到我,愣了一下。
“秋月?”她试探着叫我。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。
我从兜里掏出一沓钱,放在她面前。“这是五百块钱,算是我这些年的孝敬。”
王翠花看着那些钱,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。
“秋月,娘对不起你。”她哽咽着说。
“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”我说,“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,可以来找我。”
说完,我转身离开了。
走出林家的院子,我没有回头。我知道,有些事,放下了就是放下了,没必要再纠缠。
11
1990年,我的果园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型的农业公司。
我注册了商标,叫“秋月果业”。我的苹果不仅销往全国,还出口到了国外。
周明远成了我的合伙人,我们一起开拓市场,一起做大做强。
那年,我三十三岁,已经是县里有名的女企业家了。
有一天,县里的领导找到我,说要推荐我当人大代表。
“秋月,你是咱们县的骄傲。”领导说,“你的事迹鼓舞了很多人,我们希望你能站出来,带动更多的人致富。”
我想了想,答应了。
当上人大代表后,我更忙了。除了管理公司,还要参加各种会议,做各种报告。
但我不觉得累,因为我知道,这是我的责任。
有一天,我回到村里,看到一群孩子在我的果园外面玩耍。他们看到我,都跑过来打招呼。
“秋月姐姐!”
“秋月阿姨!”
我笑着摸摸他们的头,心里涌起一股暖意。
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,简单,充实,有意义。
12
1995年,我四十岁了。
这些年,我经历了很多,也成长了很多。从一个受气包,到一个成功的企业家,我走过的路,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艰辛。
但我不后悔。
因为我知道,每一步,都是我自己选择的。
那年春天,我站在山顶,看着满山的果树,心里感慨万千。
空间还在,它陪伴了我这么多年,是我最大的秘密,也是我最大的依靠。
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心里默默说了一句:“谢谢你。”
山下,村庄里炊烟袅袅,孩子们的笑声随风飘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转身下山。
新的一天多人无码,又开始了。
发布于:四川省